墨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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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湖无主,会于光中。人之将死,犹望得生。

【WDPT】恶魔居于深井D5C2.2 天堂与地狱(病毒狗)

说明:本章A哥出场。时间线整理。

【WDPT】恶魔居于深井  D5C2.2  天堂与地狱

10月16日。

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太阳,也没有见到他的女友了。他从破破烂烂的沙发上爬起来,打翻了几个空荡荡的啤酒瓶。他歪歪斜斜地在水龙头下洗了洗脸,深秋的气温已经逐渐降下去,但空气里却弥漫着腐败后的腥臭。他试着去开窗,然后终于记起窗户早就被自己封死了。

事实上他和他的女友分手也不过是昨天的事情,只是酒精还在扰乱他的思维和感知。他们应该是大吵了一架,后面除了酒精在喉管里燃烧的触感,他什么都不记得。

他揉了揉太阳穴,想着回到床上再睡一会。深井区的公寓并不大,他绕过小客厅的墙,却在门窗紧闭的房间里发现了另一个人。

莫名出现在他家里的是个高高瘦瘦的苍白的年轻人,穿着黑色夹克,棕色兜帽把他的面容藏得很严实。房门好好的,但他家的钥匙只有女友和他拿着。

“你是什么人?”他半是畏惧半是恼火地质问,顺手掏出了平时护身用的匕首——毕竟是深井区,带着武器才是常态——但年轻人并没有慌乱,宝石似的蓝眼睛转过来看看他,又瞥向半掩的卧室门。他跟着年轻人的视线看进去。门里露出一点脏兮兮的满是棕褐色污渍的地板,以及散落在地上的、断了跟的高跟鞋。

他的脑子里一声轰鸣。身体比他的思维更冲动——等他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匕首已经没入了年轻人的胸膛,黑色的血液泉涌而出,掩过了匕首上原本的血迹。他的余光隐约能瞥见若隐若现的黑色烟雾弥漫在周围,他不知道那些是什么,只是近乎机械但精准地、一刀比一刀致命地捅下去。

最终,匕首捅进了年轻人的肩骨,卡在骨缝里发出细小的摩擦。醉汉呜咽着,握着刀柄像抓着救命稻草。他的肩背随喘息剧烈地起伏着,神经元抠着他的眼睛往下看。那双宝石似的蓝眼睛合着,年轻人已经不动了。

  ……安全了。他松开了刀柄,酒已醒了大半。明亮的刀刃陷在血肉里头,伤口随着他力道的放松涌出新的黑色血液。他焦急而迟钝地退开,在自己的外套上拼命磨蹭着手掌。他得离开这里——残余的酒精还纠缠在他的血管四处,他摇摇晃晃地摔下去,手按在年轻人的血泊里。黑色的血淹没他的手掌,激起的涟漪如同活体,毫无规律地摇曳。他艰难向门口挪去,不大的客厅没有窗户,昏暗得不见五指,整个深井区都是如此灰暗,这是个被抛弃给魔鬼的地方。他该逃离此地,故事书里就是这么讲的,他平安地冲出门去,然后魔鬼的尸体在废弃的城堡中日渐衰朽,而他则可以活在阳光下和他亲爱的女友一起大笑出声。他扒着门框,用力推开了房门,芝加哥苍白的阳光刺进来,像极了天堂里的天使展开翅膀。

   但他……冲不出去。

突如其来的黑色触须如同风暴般将他拽了回去,猛地摔上了门。

黑色血泊泛起涟漪,黑红黯淡的浪涌回流而上,在年轻人坐起之前悄无声息地修复了肌体上的损伤。深井区的幽灵睁开眼睛,微微叹息了一声。

……或许他该帮屋里那位提出分手而被害的女子报个警。只是凶手已经成为了病毒的养料,不可能再归案。

这已经不是亚历克斯·墨瑟第一次在深井区遇到这样的事情,每一次碰到都意味着芝加哥警方会拿到一份失踪人口报告。深井区作为法外之地,积聚了芝加哥大半的危险分子和失败者,病毒经常能从中“伸张正义”地捕食,而芝加哥警方似乎也习惯了有“人”帮他们清理那些麻烦——对于主城区的人类而言,深井区还是颇为棘手,或许他们也乐得轻松。

总有些渣滓满地的地方,不能指望在这种地方找到宝石。

亚历克斯像个普通的年轻人一样,跟着等车的人们坐上了唯一一班开往市内的公交。两个小时以后,他在千禧公园的云门附近停了下来。作为旅游景点,千禧公园和深井区有着截然不同的气息,即使同样顶着多风的阴天也是鲜活的。

病毒无意干扰千禧公园的宁静。对于芝加哥他是外来者,何况黑色守望的追查从没停止过。四年前他在芝加哥附近被黑色守望发现踪迹,幸而他当时穿着另一个人的外貌,只是被当作感染者关进了样本罐——他还在思考何时脱身的时候,另一架直升机上的感染者打破了它自己样本罐,然后整个直升机编队都被拖了下去。

烟熏火燎的深井底部,唯一的幸存者吸收了还在垂死挣扎的感染者,看着周围冒着火花的直升机残骸、咯咯作响的盖革计数器和头顶极远处透着微光的井口,深深地叹了口气。

大概对核废料的辐射无计可施,黑色守望一直没有对直升机编队进行回收。亚历克斯知道他们不会就此罢手。詹姆斯·海勒目前应该也在东躲西藏,和他相比,至少自己身边已经没有需要担心的人。

云门之下,人类外貌的病毒原型望着银色雕塑上扭曲变形的自己,听到雷声隐约从天边而来,空气湿度逐渐提高,又一场雨即将来临。

金属扣敲击石地的声音。亚历克斯在云门镜面上看到那个反戴鸭舌帽的男孩子,坦然地坐到自己身边,旁若无人地拿出平板电脑开始打游戏。

“又是你。”

男孩子点点头,没有说话。

“没课?”

“……”男孩暂停了游戏,打开新闻给他看。

“芝加哥引进防辐射过滤器‘阿克索之碗’,阿克索实验室首席研究员约瑟夫·考克林接受采访。”亚历克斯念出标题,“这和你有关系吗?”

“……”男孩把新闻拉到最后,默默给他画了个重点。

“将在各学校及医院首先安装。”亚历克斯念道,“所以学校停课?”

“……”男孩点点头,继续打游戏。

“上一次碰到你的时候,你说自己放假,但一个小时以后你妈妈就来找你回家了。”

男孩手一抖,屏幕上挥着剑的小公主一个前冲牺牲在无头天使手下。

“不安全。”男孩说,“那些罐子。”

“你这么想?”

“还有同学。”

“同学?”

男孩点点头。他默默开了合作模式,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手柄塞给亚历克斯。

“一会儿就回去。”

第一滴雨落下来之前,亚历克斯把男孩送回了家。他们的游戏进程并不顺利,战场上向来所向无敌的病毒拿到手柄秒变猪队友,一边忙着拖后腿一边小心不把手柄捏坏。最终他们历经艰难险阻还是没通关,男孩收回手柄时向来风平浪静到死寂的脸终于有所变动,盯着出现凹陷痕迹的手柄一脸复杂。

“我舅舅会帮我加固它的。”男孩想了想,提出了解决方案。

“我不觉得这能解决。”亚历克斯说。

男孩和他挥手告别。亚历克斯仰头嗅了嗅空气里的水分,决定先找地方躲躲雨,改天再去“阿克索之碗”看看。

当晚十点,刚刚回到安全屋的私法制裁者接到了妮琪的电话,惶恐不安的单身母亲拿着明显被按凹的手柄向兄长汇报了杰克森的新朋友,并被兄长毫无章法地安慰了半个小时。

22:31,阿克索实验室数据库被黑入,千禧公园监控系统被黑入,深井区监控系统被黑入。

10月17日00:30,刚刚了结一单生意打着哈欠吃宵夜的约尔迪·秦收到私法制裁者联络,被迫连夜联系纽约的地下市场下单订货。

00:40,托比亚斯收到来自私法制裁者的订货单。

06:10,托比亚斯拿到来自纽约的快件。几乎同一时间,黑色水迹出现在托比亚斯家中。

10月18日,私法制裁者入驻深井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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