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辑

每天都在等待评论的小透明/急需互动的社恐社畜一只。
深湖无主,会于光中。人之将死,犹望得生。

【WDPT】恶魔居于深井D5C2.7 塔尔塔洛斯之怀

说明:本章有糖。原本想写一堆哲学问题但是没写完就发现爆字数了。。。原创人物本章全体出镜(便当预热)OOC请轻拍。。。。

帕里亚预警。

D5C2.7 塔尔塔洛斯之怀

  10月27日,21:20.

  夜晚的深井区难得如此寂静,黑暗中压抑着无尽的畏惧与退缩。诚然深井区的人们向来悍不畏死,但面对响彻夜色的、明显沉重于一般枪声的扫射型狙击,终究还是选择了回避。

  狭小公寓的两面外墙千疮百孔,夜风在其间穿行出细小的哨声。黑色的病毒流体从白大褂下四处延伸,巡礼般细心地扫过每一寸地面,甚至攀上墙壁触摸那些弹孔。黑色守望的士兵守在楼道与楼下,半是敬畏半是厌恶地看着那些触须流出残存的建筑,向着无尽的黑暗蔓延开去。

  “Joe。”有人在门的方向喊他,“怎么样了?”

  缓缓流动的黑色触须凝止了。套着白大褂的青年一百八十度转头望向背后的门,收回了堵门的触须。迈克尔·考克林避开地上的病毒流体,踏进了数个小时前还完好无缺的公寓。

  “他们不在这里。”约瑟夫·考克林回答,“你的狙击手没起任何作用。”

  “意料之中。”墙角有几片快餐外卖袋的碎片,迈克尔捡起来看了看,随手丢开,“对私法制裁者的放任让我们浪费了太多时间,my little brother。”

  “并不是毫无结果。”约瑟夫望向二楼,触须缓缓游弋,“二楼公寓有大量‘Zeus’自我修复时才会留下的失活残余,私法制裁者确实削弱了‘他’。你最后一次来见私法制裁者时,‘他’应该就在二楼——幸而‘Zeus’没有出手。”

  “放长线罢了。”迈克尔捻着袖扣,“而且确实钓上了足以拖他们下水的大鱼。”

  “他们肯定料到了我们会袭击。”约瑟夫轻声说。

  “是啊,为了缓解紧张还放了电影。”迈克尔嘲笑道,捡起角落里扔着的笔记本电脑。电脑还有电,只是屏幕碎了一个角,上面是全屏播放的电影画面。约瑟夫探过头看了看电影名字:《毒液》。

  “哦!”约瑟夫惊讶地翻开播放列表,“他也喜欢这个。”

  “清醒点,Joe。我知道你崇拜私法制裁者,但是你的偶像只是个会烤香蕉面包的中年普通人;至于这些电影……我们的实验室可以把人变成‘毒液’,你甚至一度正面与‘Zeus’对垒!”迈克尔随手将电脑扔在一边,屏幕闪了闪,终于黑了下去,“可惜两年前我们错过了机会,你没能遵从本能吸收‘Zeus’。”

  “如果那时我真的成功,立即就会被喂给火箭试验场里那位年幼的‘亚当’。” 约瑟夫摇摇头,“当时黑色守望的改造者倾巢而出才勉强与‘Zeus’平手,两年来黑色守望不断派出改造者前往深井消耗‘他’的力量,但一直不能完成捕捉。”

  “因为我们的计划一直很明确——让‘Zeus’代替你去。当时的你还不稳定,无法活捉‘他’;但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应该学着自己成为英雄。”

  “我认为现在也不适合。”约瑟夫说。黑色守望的士兵都在外围看守,既是防范Zeus的反扑也是防范他们的“病毒”,在他耳语之内只有自己的兄长。

  “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个?如果我们再拖一段时间,火箭发射场那位‘亚当’就会不复存在,我也就不必担忧要被……”

  “终于要放弃你的人道主义了?”迈克尔冷笑道。约瑟夫沉默下去。

  “他本不应该出生的。”约瑟夫说,“目前在册的被害者只有五人,是因为其他牺牲者都是感染者——而那些感染者正是出自我们实验室、未能与黑光病毒融为一体的人……那也是杀人。”

  “那些已经不是人了。”迈克尔说,“‘Zeus’是游离于人类社会之外的原型体,你本质上仍是人类。而那些感染者,我们只能认为他们在进化的道路上走了岔路。放弃智慧果的亚当,自然是不能逃出伊甸园的。”

  “Alex Mercer本来也是人类。”

  “但他选择了背叛。以他为基底,得到了‘Zeus’的诞生。但无论我们如何模拟宾夕法尼亚车站的大规模感染,最终得到的也只是无用的感染者。你们都是进化选择的奇迹,本就不必强迫自己融入物质世界。在人类看来,物质能理解的或许只有自身‘存在’这个事实,但‘Zeus’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物质本身能够产生理性吗?——一直以来,我们对生命的认识停滞不前,但对物质的理解却不断深入。这绝不是偶然,而是进化与发展。”

  “因此我们造出了无法控制的事物。”

  “但这种无法控制的事物救了你的命。”

  “也把我变成了怪物。”约瑟夫说。他将组成身躯的病毒完全展开用以探查深井区,白大褂早已落在地面,白色的布料沾满灰尘,“我不知道应该感谢它,还是憎恨它——或许感谢更多一点,但现实摆在面前:黑色守望手中已经诞生了无数像我这样的怪物,其中至少有一半是同样的怪物创造的!”

  “你是人类,my dear little brother。”迈克尔平静地作出修正,“这一点毋庸置疑。你只是遵循了生存的本能——上帝已死,我们唯有自救。”

  约瑟夫沉默了。许久他才苦笑出声,所有的触须都随之震动。

  “你一直是我人性的牵绊,哥哥。”年轻的科学家叹息道,“但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的人性比我更薄?”

  “正因如此我才能与你并肩而立。”

  短暂静默。迈克尔的目光坦然,约瑟夫避开了兄长的注视,专心寻觅自己的猎物。

  “我找到他们了。”流动着的病毒流体沉沉发出人类的话音,“还有什么需要嘱咐的吗,brother?”

  “你有着比我更高远的视野,本就比我更明白。不必试图限制自然的潜在力量,毕竟它与技术的结合无穷无尽。也不必对它们产生歉意,因为进步是我们生存的本能。科学开启路径,使人类有了新的方向,而食物链必然因此有所更迭。”

  迈克尔叠好那件沾满泥水的白大褂,望着自己已经失去人形的唯一血亲:“如果你一定要因此犹豫,那么请先听听兄长的心愿——我希望这场生存游戏里,最后活下来的人是你。”

——————————————

  10月27日,21:24.

  “他们动作不慢。” Aiden说。

  他们现在还在深井区地下的管道网里,托比亚斯的逃生措施向来无懈可击,管道一路向下,似乎能连接到地下河去。

  “这条路是往密歇根湖方向的。”Alex说,“你的那位朋友真够小心的。还好他从来没用过这条路——密歇根那边是‘幽灵’的大规模出没地。”

  “我会提醒他的。”

  ——突然,头顶和脚下的地面被撕开了。大量病毒流体扯开地表,将他所站的地面猛然甩向天空。Aiden及时稳住自己,身侧一阵风过,Alex站在他背后,抖掉手臂上扎着的箭形病毒,略带好奇地盯着面前的“同类”。那一团黑而沉重的病毒站在他们面前,表面浮凸出一个年轻人的形态,和迈克尔长得很像。

  “初次见面,私法制裁者。”黑色守望的病毒抑制着激动,礼貌地鞠躬问好,“我是约瑟夫·考克林。”

  “考克林。”Aiden恍然大悟,“难道你就是迈克尔说的‘亚当’?”

  “不,‘亚当’另有其人。”约瑟夫摇摇头,“我只是一个求生者,想用一个奇迹去交换另一个奇迹。

  “抱歉了。”

  黑色守望的士兵一字排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看来情况不太乐观。”Aiden环顾四周。他们背后是深不见底的深井,面前是黑色守望严阵以待,怎么看都像是绝境。

  “或许你可以穿上我,就像电影里那样。”Alex提议,“现在的你还不能吃,我不会把你错装进胃里。”

  病毒清晰地察觉到人类的后背僵硬了一霎,似乎在忍着不骂出什么过激言辞。

  “要相信我吗?”

  “好像也没别的选择。”

  背后传来了注射子弹上膛的声响。Alex放出数排地刺挡下约瑟夫的进攻,背后展开巨大的、双翼般的病毒流体,将私法制裁者整个包裹进去,随即冲天而起,同时避开了约瑟夫的地刺袭击和黑色守望的扫射。

  Aiden眼前陡然黑下来,但外界的声音一览无余。被病毒完全包裹的刹那,某种黏稠又顺滑的物质填充了所有空隙以缓冲空气与重力的冲击,而组成自身细胞之间的距离似乎又被拉扯,能感受到深秋凛冽的空气穿透躯壳。他与病毒仿佛融为一体,每一记心跳都被无限放大,他就是病毒的心脏,甚至能从血脉搏动间感触到病毒的情绪:兴奋、疑惑、甚至是愤怒,仿佛发觉自己手写的代码突然产生了高智能,欣慰之余又难以抑制自己的反感。

  ……情绪?

  ——开玩笑,人类的情绪来自大脑皮层与皮层下神经的共同作用,病毒哪里来的感受器?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两个病毒原型体已经正面交锋。黑色守望的士兵排起防爆盾和疫苗注射枪,将两个病毒限制在深井口附近。一盾之隔是余生难以再见的可怖景象,仿佛来自神代的凛冽风暴互相裹挟撕扯,凌厉的风混杂着细小的病毒残渣打在盾面铮然有声。他们同样出自人类之手,人类自作的审判与天启,严格来说算是同类,进化树上不可复得的奇迹——然而奇迹终究只赋予某一方。资源定量,流向有限,古往今来莫不如此。正确永远不是基准或筹码,而是手中的枪炮。

  “所以说,两年前黑光病毒治好了你的癌症,认真的?”在刚刚的搏杀中少量吸收到对方,Alex检查着记忆残片,讶然地得出结论,“作为这一领域的前辈,我得说这不科学。”

  “那是不可复制的奇迹。”约瑟夫展开触手,傲然回答。而病毒回应他的则是同情的叹息。

  “不过是个虚假的奇迹。”

  不想再多做纠缠,Alex不耐地喊了外援:“Aiden?你的白光疫苗呢?打他!”

  听到白光疫苗的刹那,约瑟夫的目光几近惊恐。属于Zeus的黑暗陡然豁开,露出泛着冷光的枪口。三发注射子弹如有神助,准确命中了约瑟夫。

  痛苦而狂怒的嘶吼撕开了深井区的夜色。约瑟夫整体化为重锤,合身扑向了半空中无处借力的Alex,将他重重捶向地面。深井井沿随着这一击轰然坍塌,约瑟夫及时落回安全地带,病毒原型体则直接坠入深井——然而还未结束。Alex身影刚一消失在井中,井口随之密密麻麻出现繁杂交织的黑色黏质网,根本不留下追击的机会。约瑟夫化出利刃劈上去,反而差点被粘在上面。那些流体甚至还试图爬出井口,将附近的士兵拽进自己的捕食范围。

  “他们跑不掉的。”看到手下发回的图像,迈克尔立即下达了命令,“按照地下管道及水系分布进行搜索,一旦发现线索立即通知总部,不许擅自出击!注意及时更换暗号,防备‘Zeus’渗透!”

  迟疑了片刻,迈克尔下达了另一条命令:

  “让市区的‘阿克索之碗’待命。我们随时可能动用它们。”

——————

  “井底有放射物和其他感染体,我们不能再往下了。”

  Alex稳稳落在了井壁开阔老旧的地下河出口,病毒流体蔓延开去,将人类剥离出来。Aiden在石台上站稳,四下环顾。他们应该在深井中段,脚下仍然深不见底,有无数细碎的咀嚼声在深渊里回荡。

  “他没追下来。”Aiden望向上方。在他们的深度,深井的井口只是一片极小的光斑,隐隐约约传来警笛与直升机的轰鸣,“那是‘幽灵’?”

  “纯度不一样。”Alex说,“现在我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幽灵’了。今天这个是目前纯度最高的,但明显不是之前我碰到过的那些。”

  “所以那个约瑟夫到底是什么东西?”

  Alex沉思片刻。

  “至少已经不是约瑟夫了。”“Zeus”缓缓开口,“严格来说,Alex Mercer已经是死者,我不过是在他的基础上发展出了自我——约瑟夫·考克林是同样的情况。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我只在曼哈顿见过类似的案例。但显然,考克林比Robert Cross走的更远。”

  “也就是说……”

  “现在的约瑟夫只是纯粹的黑光病毒,占据着考克林的外貌继续活动——和我一样。”Alex想了想,“然而他很可能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你们不一样。”Aiden下意识表示反对。

  “那不重要。”

  “……也许吧。”Aiden按着手机,决定结束这个话题,“阿克索实验室在市区。你怎么样了?”

  “他们冲我来的,你觉得我会怎样?”Alex平淡地摊牌,“这条地下河通往市区的地下管道,我还能撑到回地面,后面的路恐怕要拜托你了。”

  “我准备了运输工具,位置在深井区三公里的废弃加油站,最近的安全屋也在那附近。”

  “……运输工具?”

  “叉车和木板箱。”Aiden头也不抬地检查他的手机和枪。Alex看了看私法制裁者的表情,确定人类只是在开玩笑。

  “上一次你怎么运我的?”

  “手推车和铲子。”

  “……我一点也不想知道细节。”Alex扶额,“我们还是尽快出发吧。”

——————————

  10月27日,22:50。

  深井区通往芝加哥市区之间的路上不断有警车与黑色守望的保安车呼啸而过,路边的小酒馆和汽车旅馆可贵地保持着沉默,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来避免麻烦。

  ——事实上麻烦已经来了。

  艾登撑着肩上沉甸甸的人形病毒,打开了屋里唯一的台灯。入驻深井区之前,他按照习惯在这个汽车旅馆准备了安全屋,但没想到真会用得上。

  “暂时安全。”

  “……很好。”

  数声细小的金属呛啷陡然响起。终于从连番激斗中松懈,病毒的躯壳自主自觉地抓紧时间驱逐出嵌入身体的弹头。而病毒本体几乎是被人类拖到沙发上的,消耗过大的病毒沉得像块石头,倒进沙发的时候Aiden甚至听到了沙发弹簧崩断的声响。

  “你看起来不太好。”

  “显而易见。你就不能想想办法?”

  “……”Aiden沉默地看着他。病毒迅速察觉了他的潜台词,默默地把自己往沙发里塞了塞。

  “是啊,你没义务帮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帮忙。”Aiden摊手。私法制裁者左臂的伤口早已裂开,但病毒对此毫无兴趣——食用渗透疫苗的血肉无异于饮鸩止渴。而私法制裁者守在这里,他也无法外出捕食。

  “不劳大驾。”

  病毒合上眼睛。他的自我修复在负伤那一刻开始并持续不断,过高的体温几乎将周围的空气一并加热。而他自己则蜷缩着,把脸埋进沙发。困倦感忽强忽弱,随之而来的还有组织凋亡时连绵不绝的剧痛。复制了人类特征的病毒躯壳不受控制地出现痉挛症状,更像是无意识展现的求救本能。

  沙发边沿往下沉了一些。病毒警觉起来,挣扎着试图清醒,同时做好了抵御子弹或针头的准备。然而人类的温度只是贸然闯入他身周灼烫的空气,犹犹豫豫地悬了片刻,便轻轻落到了他的头上。

  Alex怔住了。他的感官因为警觉而过于放大,能清晰察觉到人类的掌纹与略低的温度。与私法制裁者平时的行动相比,抚触的力度明显过于温和。从扣着兜帽的头部开始,沿颈部曲线向下缓缓摩挲,甚至在颈后肩背还附加力度适中的揉按。尽管病毒的骨骼神经全为模拟,但这种身体接触仍然让他本能地感到真实与满足。

  “别把我当成你侄子。”Alex迷迷糊糊地抗议。

  “我以为这样会有点用。”Aiden打了个哈欠,“再说小杰比你乖多了。”

  这个夜晚有点漫长,无论是人类还是病毒都需要休息。病毒的“呼吸”逐渐舒缓绵长,人类随手拽过毯子盖住他。手机里没任何消息,Aiden定好闹钟,在床边放置好bloodtox感应喷雾,将上膛的注射枪放到手边。临睡前他瞥了沙发一眼,除了偶尔掠过的病毒浪涌,那里躺着的怎么看都只是个人。

  ——不过“人”本来就不是什么纯粹的概念,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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