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辑

【底特律：变人】葛蓓利亚（康纳主场）

说明：练笔复健，OOC请轻拍。。。
《葛蓓利亚》为三幕芭蕾舞剧，德利布作于1870年。

【底特律：变人】葛蓓利亚
　　底特律歌剧院的灯光映照着即将入夜的天空。为了今夜的剧目，工作人员已经将大量装饰灯安排在周围，但在整个城市中这里的灯光亮度仍然只是沧海一粟。早在仿生人普及之前，这个城市就已经看不到星空了。好在没多少人在乎这个。
　　虽然今夜的剧目八点才开始，但衣着考究的观众已经被引领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父亲带着儿子，母亲带着女儿，孩子或许抱着玩偶，或许牵着人偶——抱歉，是仿生人。毕竟它们之间总有些相像。
　　——康纳经过一些人身边时听到了这样的窃窃私语。他平淡地扫描着那几个人。落后时代的燕尾服。制式皮鞋。隐藏的制式耳机。武器。结论：便衣。
　　他不再关注那些人类，而是将注意力转移到手中翻飞的硬币上。他向着剧院平稳前进，步伐平静到刻板，每一步都精准地保持一致距离，全身都保持着某种冷漠的状态，除了双手间轨迹复杂的硬币。那双手虽然是人造的，但也有了劳作留下的痕迹。现在这双手仿佛具有自己的磁场一般，那枚硬币上下翻飞，没有坠落的颓势，只是变幻着。
　　随即，外力作用，硬币偏离原轨迹0.13毫米。
　　康纳伸手拦在原定轨迹与当前轨迹的交点上，硬币撞进他的手心。金属一侧有液滴存在，它无端承接了今晚的第一滴雨。两个小时前气象台预报，本地区将有人工降雨。对于剧院里埋伏的人类来说或许是个好消息。
　　一路畅通无阻。康纳走进主厅，环视四周。舞台。坐席。包厢。基础的剧院设施一应俱全。此时舞台上仍然拉着红色幕布，坐席里有个穿着风衣的男人向他挥手。
　　“喂，专家！”
　　那是个人类——是汉克。他在工作中交流最多的人类之一。康纳走过去，看着男人略带得意地搓着手。
　　“明天剧团就会离开底特律全国巡演，我得抓住这个最后机会。这次他可跑不了啦。”
　　语言主体人物为近来臭名昭著的仿生人猎手，曾在全国范围内对从事文娱事业的仿生人进行猎杀，数天前出现在底特律。推测目标为底特律芭蕾舞团的仿生芭蕾伴舞。
　　“我的功能并不适用当前环境。”康纳平静地得出结论。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汉克说，“另外今晚的舞剧也是单位福利——所以今天全队出动。不幸的是你在名录上，所以我不得不叫上你——你以为谁想在一个死板脸旁边欣赏舞剧？就当熏陶一下你的思考元件，怎么样？”
　　“赞同。”康纳说。
　　“上帝啊，难道你的思考元件真的能接受这些艺术性的东西？”汉克故作夸张，“我还以为机器不会有艺术感，毕竟这可是牵扯到想象力创造力等等等等令人头疼的玩意。”
　　“想象力来自于常识，艺术可以被学习或模仿。这是两年前的研究成果。”
　　“模仿终究是模仿。不过真可惜，我就知道这张牌保不住。”汉克随手在后排指了个座位，“那么，派不上用场的专家请先就座。很不幸我还有点小小的工作，毕竟艺术从来和我无关嘛。”
　　康纳目送汉克离开，在后排坐了下来。他旁边就是走道，人类从他身边经过，偶尔有人注意到他太阳穴上代表仿生人身份的蓝色光圈，但似乎并不在意最后一排坐了个仿生人。到了舞剧开始灯光全灭，那个蓝色光圈也不那么显眼了。
　　即使坐在最后一排，但对仿生人的优秀视觉单元而言，最后一排与黄金位置也没有太大差别。今晚上演的芭蕾舞剧名为《葛蓓利亚》，康纳在外网上简单查阅了剧情，似乎是在讲人偶与人类的故事。而同时找到的资料表明，底特律芭蕾舞团中饰演人偶葛蓓利亚的居然是个新型号的仿生人这就解释了为什么那位仿生人猎手仿佛剧中对人偶姑娘一见钟情的爱慕者般穷追不舍。至于剧情，大致上就是被精心制作的人偶被人类所恋，人类为此抛弃了自己原本的恋人。然而在知晓人偶少女的真相后，人类与自己的恋人重归于好，仿佛此前的矛盾再不存在。
　　——确实是符合当前环境的剧目。康纳平静地下了结论。尽管他仍然不理解，但爱情和艺术始终被人类视为最后的底牌——过去如此，现在仍然如此。
　　剧情过半的时候，汉克巡逻完岗位安排，擦着汗在旁边坐了下来，野蛮地扯掉了自己的风衣丢在一边，露出武器明亮的反光。
　　“感觉如何，有点开窍吗？”他问。满意地看到康纳摇头。
　　“哈，至少对你我还是有点把握的，”汉克道，“我回头要把它再看一遍，那姑娘虽然是仿生人，但舞姿流畅自然得像人类了。真糟糕，现在仿生人连舞蹈演员都能胜任了，可以想见又有人要抗议了。”
　　“你自己说的，艺术和模仿大有差距。”
　　“是啊，艺术就是艺术，模仿的话最多洗洗脑子就能解决。”汉克随口回答，随即怀疑地望向康纳，“我觉得你先得洗洗脑子。当然，不会洗掉重要的东西的，就算是人类，能胜任谈判专家的也不多了。”
　　康纳默默无言。舞台方向奏起一支节奏稍快的舞曲，饰演葛蓓利亚的少女开始足尖着地旋转，裙子展成一朵雪白的花，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
　　“看见了吗，它只会转而已。我听说剧团的人给它的指令就是跳舞，不喊停不许停，就算没穿红舞鞋，它也得永远跳下去。”汉克讥笑道，“毕竟还是模仿的东西，没自己的见解。不过总有人喜欢看这个，有些人不乐意它停下来，总有人想让你们再进化一点。记住我的话。”
　　汉克的话音刚落，前排突然闪过一道光焰，仿生人腹部多了一个巨大的创口，尖叫随即在剧院里响起。人们四下奔逃，汉克和他的手下如同扑食的恶虎般扑了过去，一阵围追堵截后把杀手死死按在了地上。
　　康纳望向追光下仍然旋转着的、穿着雪白舞裙的仿生人少女。她穿着人类赐予的舞鞋，足尖着地，肩颈线条柔和完美，打光在她面容上折射出人类肌肤般的光辉。她的腹部被击中，太阳穴上的红色光圈疯狂示警，但限于人类的命令，她只是怔了怔，仍然保持着旋转。蓝色的液体逐渐打湿了衣物，在舞台上甩出斑斑点点。
　　——大概连人类自己都不知道它该不该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