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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DPT】恶魔居于深井D5C2.3 宣战（病毒狗）

说明：本章A哥未出场！未出场！未出场！重说三。最近忙，下章双A会面。

D5C2.3  宣战

　　蛇夫座公司的动作很快。迈克尔·考克林收拾行李的当天，蛇夫座的货车和建筑队就接踵而至。当晚天还没黑，蛇夫座的白色医用帐篷便拔地而起，将深井团团包围。部分仪器的大型构件也卸载完成，沿着主干道的弧度拉起了警戒线。

　　此时深井区的居民大多还在城区没有返回，只有几个胆大的孩子试图靠近，却被场地外看守的保安喝退。到了晚上，尚有工作和游手好闲的人们返回深井区，局面立即变得紧张起来——深井区普遍有些排斥主城区来客，何况是这些全副武装得像进入疫区的人。很快警戒线外就围满了人，保安也开始紧张起来，不断喝止试图前进的人墙，确保卸完货物的货车平安离开。

　　“这会儿混进去可不是个好主意。”

　　手机里传来迈克尔•考克林哆哆嗦嗦的声音。暮色降临，深井的洞口深不见底，警戒线外的人群同样色泽灰暗。那圈白色的医用帐篷仿佛黑暗中的孤岛，穿着防化服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调试设备。艾登合上电箱门，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的临时住处。

　　“我不需要混进去。”他说，“你也来。”

　　“……不！……别这样。”考克林近乎哀求地看着他，“我不想再扯进去了，拜托……”

　　“来吧。至少这一次深井区你没有白来。”

　　私法制裁者站在窗前默默看着深井旁的白色堡垒，语气冰冷地挂了电话。他的视角恰好能看到人群最密的部分，保安队长和穿着白大褂的技术员正在警戒线里和深井区的原住民交涉。很快，人群就渐渐有了松动的迹象——想必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而且晚饭的时间快到了——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原本挤挤挨挨的人群已经彻底散去，白色的孤岛守住了阵地。

　　艾登松了口气，回到桌前点亮了电脑，迅速进入了早已准备好的CTos远程连接后门。蛇夫座内部网络同样使用着CTos系统，物联网强大的功能同样作用在蛇夫座的无人机上。这时考克林也犹犹豫豫地敲门，艾登把他放进来，示意他自己找椅子坐，又转向了显示屏。

　　——正在帐篷里外忙碌的蛇夫座人员没有发觉，一架无人机从充电座上起飞，悄无声息钻出了帐篷，隐没在深井的黑暗中。

　　短暂的信号不稳后，显示屏开始同步播放无人机传回的影像。视角匀速降落，无人机自带的光源足够照亮方圆几米范围内的景象。先是深井井壁上沉陷后残余的矿脉，人工地下工事的遗留，到了一定深度就只剩下凹凸不平的土石。越是向深处进发，人类的痕迹越微薄，但有少量痕迹引起了艾登的注意——那是高温烧灼后的痕迹。有些石块像被外力砸出了原本的位置，危险地悬在半空。

　　——这些应该就是那支坠毁的直升机群留下的，他离答案越来越近了。

　　“……要不还是别看了。”考克林揪着袖扣，那小粒的蓝宝石在他手里被攥来攥去。

　　艾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控制无人机继续下降。接下来的路程，他看到了更多的直升机留下的东西——钉在井壁上的碎片，烧黑的石块，扯得七零八落的减速伞，甚至还有疑似骨骼的白色物体。光源角度偏下了些，即使隔着些不知名的黑色遮挡物，也能看到井底的大片残骸。井下的空间出乎意料的大，有一些核废料罐掺杂在残骸间，散发着幽绿的光。

　　突然，那种不知名的黑色遮挡物拦在了镜头前。艾登立即控制无人机避开，这才发现周围已经满是那些旁逸斜出的黑色黏液，仿佛巨大的蜘蛛网，从某个原点到四围井壁密密交织，试图拦住无人机的去路。小型机械灵活地穿过重重阻挡，收音器忠实地将井下的声音回传到艾登的电脑上——离井底越近，声音越清晰，比起空气在密闭空间流动的声音，更像是某种大型动物的呼吸声和咀嚼声。那些黏液质似乎有自己的意识，即使隔着镜头，也可以清晰察觉到它们逐渐凑近了无人机，仿佛一群乌鸦盯着同一只猎物。无人机在开始兴奋的黑色黏液间闪转躲避，终于躲过最后一道黑色黏液质的阻拦，镜头指向了巨网的中心——

　　艾登猛地后退一步，几乎带翻了椅子。考克林早已捂住了脸。某种近乎本能的畏惧令他们抗拒看到那些画面，但他们的好奇心挣扎抗争，迫使他们死死盯着显示屏——无人机在控制者片刻失控后迅速稳定，镜头直指他所要的答案。

　　——那是个不成形的人。

　　不，或许说是兽类，甚至说是某种瘦骨嶙峋却力大无穷的神话物种都不为过。无数蛛网般的黑色黏液质连接在“他”身上，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动。但仔细看去，那些黑色物质都透着血色，竟是从“他”体内生长出来，更像是“他”的一部分，或者说……内脏。

　　“他”低着头，动作很大的撕扯着什么。“他”只具有勉强的人形，除此以外没有任何近似人或其他物种的特征。从黑暗中诞生的凶兽，比黑暗更令人畏惧。

　　当无人机转向“他”的时候，“他”猛地抬起头，发出刺耳又凶蛮的号叫——那尖锐又凄厉的声音穿过传声器，透过音响直冲耳膜，在狭小的屋里回荡。

　　——那一刻艾登看清楚了“他”的蓝眼睛，浑浊得仿佛死水潭。黑色沥青般的黏液质在“他”身下蔓延开去，不断地向井壁攀爬。在看到“他”的脸的刹那，考克林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而艾登也终于看清了“他”的举动。

　　——“他”正在吞噬自己。

　　随着又一声震耳欲聋的嚎叫，无人机的镜头被黑色物质重重覆盖。在图像彻底消失之前，他们听到了无人机的录音设备被碾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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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20日，17：30。

　　艾登把烤盘推进烤箱，转好旋钮定上时间，这才回到餐桌边上。妮琪似乎在和杰克森说着什么，杰克森看见他向这边看，迅速把手里的东西塞进书包，噔噔噔地跑去洗手。

　　艾登挑起一边眉毛，疑惑地看向妮琪。单身母亲看上去很是恼火，简单地回了一句：“又是个坏了的手柄。我警告过他的！”

　　“大概逆反期到了。”

　　妮琪狠狠剜了自家哥哥一眼，不轻不重地拿起了叉子。艾登默默地端起菜盘，多给杰克森盛了些西兰花。回到餐厅的男孩子正好目睹这一幕，不满地皱了皱鼻子。

　　“赶快吃饭。”艾登说。

　　“听说你最近老是往深井区跑。”盘子快见底的时候，妮琪挑起了话题，“我原以为你很注重安全。”

　　“唔……我准备搬出来了。房租再低也比市内花钱多，成本太高了。”艾登说，“说起这个——杰克森，有没有考虑过换个城市上学？”

　　妮琪脸上的笑容收了回去。她盯着自己的哥哥。

　　“出什么事了？”

　　艾登怔了怔，吞吞吐吐地开口：“我只是觉得……你们偶尔换个环境，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或许会很不错？”

　　“艾登？”

　　私法制裁者没有说话，目光游移。

　　“你的谎话水平和你的香蕉面包一样，一直没有进步过。”妮琪叹了口气，“到哪里都一样，即使换个环境也没有什么区别。我们试过了，记得吗？”

　　是啊，幸运奎恩。我当然记得。

　　艾登低下头。杰克森迅速收回试图塞到舅舅盘子里的西兰花。

　　“如果我们要走的话，艾登。”妮琪盯着他，“你得和我们一起走。我们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沉默。

　　厨房的烤箱终于发出叮的一声。

　　“好吧，我只是开个玩笑。”艾登抬起头，努力露出笑容，“小杰，把你的西兰花吃完，我们的饭后甜点要来了。至于你，妮琪？我得让你收回那句关于香蕉面包的评价，我可不是一直停滞不前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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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20日，19：36。

　　艾登关上门，用力揉了揉脸。深井区的夜晚充斥着醉汉、叫骂和玻璃破碎，只有安放在室内的主机风扇声一如既往的沉静稳定。

　　那不是你能应付的东西。他想起考克林离开时的话。记者仿佛找回了勇气，绕过他门外因为那些公放的嚎叫砸门的邻居，连夜搬着行李逃离了深井区。这是理所应当的，毕竟连私法制裁者都在“他”面前震惊退缩过。他看到过那些照片、那些资料，甚至第一时间就把相关的数据拿到手，交给约尔迪•秦和托比亚斯以完成相应的应对措施——但亲眼目睹“他”之后，私法制裁者反而犹豫了。

　　——“他”曾经让曼哈顿几近垂死，现在“他”来到了芝加哥。而这里没有黑色守望，没有简泰克，没有相关的科学家，芝加哥甚至对“他”毫无察觉。“他”每时每刻都有可能让芝加哥陷入同样的、甚至更严重的危机。

　　——他没有更多的手段，没有后援，甚至没有自保之力。他只有他想保护的人。

　　艾登又检查了一遍屋里各处的装置，确定里面的药物没有变质或者被更换，这才抬起眼，瞥了瞥屋顶上不知何时渗透进来的黑色水迹。

　　“约尔迪。”

　　他站在屋外开着大门，拿出手机打通了收尾人的号码：

　　“把东西准备好，十二点前我要拿到它们。”

　　电话那头的收尾人懒洋洋地应下。艾登反手关上门，瞥了屋里那些黑色水迹最后一眼，几步便跨进了浓重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