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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78】我们曾是星尘Chap.4 月见花火（希佐希）

说明：重逢，加主线任务，埋boss线索。OOC请轻拍。

Chap.4  月见花火

就在川崎政遥望战场、ESA本部一片混乱的时候，远处的中央本线轻轨车厢突然有光芒一闪而过。大川绪猛地后退了一步，只来得及看清流星手环回到了自己右腕上，希卡利的拳头就已经到了眼前。

“抱歉，借用一下。”

意识被强行替代，月球人让过刚猛的拳风，接住对方的手腕，身形一转让到他背后，脚下一绊将希卡利脸朝天撂倒，顺势俯身接住了科学家，没让他真的摔到地上。

 “别闹了，希卡利。你的格斗有一半是我教的，实话实说我有藏私。”

女性人间体黑色的长卷发拂到脸上，声线却略微低沉磁性，凛然而沉静的目光则是希卡利熟悉的。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希卡利笑了笑，由着对方拉起自己。

“看来还没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病毒目前还没有发作，比起其他人慢一些。”下意识按住了伤口所在的右侧腹，佐菲目光平静。这种新疫病的出现最早应该始于数年之前，当时的感染者都是重伤的战士，没有明显症状便光化消失，加上只是零星出现，甚至没有得到确认。直到最近几年感染者骤然增多，光之国查访无果，各星云支部因此深受打击。这样的紧张局势下，刺杀者却带着这种病毒闯入核心，直接感染了年轻的指挥官。

　“不是好事情。”希卡利断言，“潜伏期越长，后果越严重。你出发前应该有人向你强调过。”

“光之国那边怎样了？”

“不太好。目前的七个支部有五个被波及，第一批感染者已经牺牲过半。”希卡利拿出微缩数据板给他，“具体情况你自己看吧。另外大队长在南门二的行动似乎惊动了他们，只来得及清扫可疑据点，比较核心的数据没有拿到。新疫病的标本已经分离完成，正式定名为‘噬光因子’。技术局暂且开发出了中和剂，截止我前往地球，已经下发到各支部投入使用。”

　　“效果？”

　　“不太理想。中和剂同样对身体有害，且只能控制病毒，无法预防或消除。”

　　“这是技术局对那把陨石刀分析的完整版？感觉比我拿到的那份要多。”佐菲点开一份报告。 

“你早上遇袭当晚出发赶往太阳系，那个时候技术局的实验室还没修复，我也不在，完整报告没来得及做，只能先把元素构成和制造地区的检测给你。那把刀的刀刃基本由固化病毒构成，你受到的是大剂量直接感染。”希卡利顿了顿，稳住语气，“陨石里的微量元素只有太阳系这边有，事实上南门二也发现了相似的武器。”

“南门二那边的线索也是指向太阳系？”

“一开始不是。”希卡利伸手划开另一份数据，“南门二数据里有烟雾弹，想把我们引到仙女座那边，但修补痕迹太多反而可疑。最终破译出的数据中有一段反复出现的特殊频率，杰克听出那是太阳系的特有波长。我来到太阳系后也探查过，相似的波长最终出现在地球附近，并且出现了具有同样频率的生命体。我追踪它赶到东京，追进了ESA本部。但对方似乎对ESA很熟悉，我不仅没能抓到它，骑士气息也受到了损伤，短时间内无法变身。”

“对方能破坏骑士气息？”

希卡利凝重地点点头，抬起右臂。盾型的蓝色光辉仿佛不稳定的电视信号般明明灭灭，始终无法稳定。

“ESA本部对外星生命出入检查很严，以后尽量避免正面冲突。”佐菲的手覆上骑士气息，淡金色的光粒子融入其中将破损一一修复，蓝色光辉逐渐稳定，化为实体，“敌暗我明，谨慎对待。”

“谨慎对待？带伤独自到危险区出外勤式的谨慎？”

“来太阳系调查是我自己的要求，光之国用以维护各方稳定的战士数量有限，不能再冒险。我离开之前也已经表明立场，这次调查过于凶险，反对各部门核心人员参与，防止袭击再次发生，首要任务则是研究疫苗。你本来应该留在技术局。”

“那么你不如直接接受这次调动。”希卡利说，“技术局和警备队联名任命，要求优秀科研人员协助你探查太阳系的可疑频率——当前情况下，你的意见已经不在考虑范围。我递交的申请，大队长亲自批的委任状。”

“希卡利。”

“在警备队我虽然直属于你，但不代表我要遵从你所有命令。”

轻轨四围喧嚣的风声传到了车厢里。佐菲轻轻叹了口气。

“我向来说服不了你。”

“知道就好。”希卡利上下打量着佐菲，“上次碰面我就想问你，怎么想起来用女性人间体？我记得你自己也可以拟态。”

“拟态消耗太大，当时情况也紧急——另外大川绪本身素质优秀。”

“你的力量不足以拟态？”

“只是暂时。”

希卡利点点头：“上次碰面之后我已经确认，大川绪是‘月之女’计划的成品，代号2501，导师为南夕子。为了抵抗百特星人的多向进攻，月球人也算是拼尽全力。相对于南夕子她们仅靠高强度训练提升战斗素质的‘月之妹’，‘月之女’经过更严格的遴选，从少年时期就投入训练，体质与潜力大多高于前辈。百特星人失败后，撺掇银河联邦质询月球的人形兵器计划——即使他们从未上过战场。在那之后，‘月之妹’与‘月之女’被秘密送往地球，隐瞒身份加以保护，直到现在。换言之，即使他们从未见过真正的战场，但战斗素质依旧不可小觑，你的选择不算坏。”

　　轻轨再次到站，成群的地球人涌上车，将他们挤到车厢一角。大川绪的身材没有希卡利的拟态高，这么一来只能看到希卡利线条冷硬的侧脸。

　　“战争是宇宙的常态，而我们几乎已经习惯了这一点。”佐菲开口，“大多地球人生活在和平之中，或许因此他们更明白什么值得珍惜、为什么要守护——或许这也是地球每每被瞩目的原因。”

　　“而我们只能完成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希卡利接上他的话，“不用想理由派我回去。各支部的感染者无法负担驻地到本土的长距旅行，你现在是技术局能得到的最佳实验体，我需要留在这里注意你的情况。如果你确定要将大川绪作为临时人间体，我会改造检测器的外形以适应你目前的外貌。”

　　“先等一等。人间体的事情关系到后续调查，我们换个时间说。”

即使他们用的是光之国的语言，声音也不大，但周围还是有几个人好奇地盯着他们。希卡利点点头：“我下午要去月球调取监测数据，到时候再详说。”

“那晚上见。今天是月见节，据说会有宇宙人的祭典——”佐菲突然一怔，“说起来，我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好吧。

　　——他们成功错过了藤原绫的午餐邀约。

　　“你终于想起来了？”月球人的意识在深层怏怏不乐地回答，“没事，已经迟到了。一回生二回熟，加上这次有杰顿，绫大概不会太生气吧……大概。”

　　——恭喜大川绪女士，您成功收获炸毛闺蜜一只。好在有跑来收集怪兽残骸的黑屿森也分散火力，这才安全度过危机。直到天色渐暗他们开始往月见节会场赶，藤原绫才终于愉悦起来，并且把刚刚显露真身还没来得及送戒指的黑屿森也装饰成了烟花垛。幸而月见节的会场在东京远郊的神社山，人迹罕至，会在月见夜来到这里的基本没有地球人，所以当一群长得五花八门的宇宙人看到一团活火夹杂着烟花直接上天，只是忙着拍手叫好并感叹北落师门人真是炒热气氛的一把好手，并没在意烟花火焰的发射点有个穿着月球传统白色纱衣的身影御风而起，被那团火焰托举着遨游夜空。

　　“又是狗粮。”大川绪表示无言以对。她干脆丢下那一对冤家，自己一人走进夜色与繁华里。周围是各种奇形怪状或者拟态成地球人的宇宙人，她叼着诺贝形状的苹果糖在会场里漫无目的地乱走，身旁是吵吵闹闹的宇宙夜市。在地球上居住的宇宙人们多少接受了地球的生活方式和娱乐，除了照顾体型较大的宇宙人将通路拓宽、店铺从地面叠到半空、以及烤肉摊后吱哇惨叫的食材用怪兽，与人类的祭典并无不同。

　　最终，大川绪停在了达达的摊子前。似乎模仿的是捞金鱼的小摊，大号池子里放养着被染了颜色的古维拉，帐子里侧是装着幼体怪兽的微型笼，里面小巧的幼体艾雷王和幼体杰顿稚声稚气地叫嚷。达达身上盘着幼体宇宙龙那斯，正郁闷地摆弄着一堆空笼子。

“隐藏在地球上生活的宇宙人有时会买艾雷王发电来节省电费，”大川绪向佐菲解释，“包括匹古蒙也是受人欢迎的宠物。”

“那杰顿呢？”

“就像是地球上布偶猫那样昂贵的宠物，而且也是强大的证明。毕竟能收服杰顿的都不会是等闲之辈。”大川绪凑过去，“买艾雷王送怪兽笼和电力转换阀吗？”

　　达达狠狠瞪了她一眼，随口报了个总价。

　　“……达达你什么时候改行做强盗，你这个价格可以买基础版加拉特隆了。”

　　“少废话，爱买不买。”

　　“……火气这么大？”

　　“今天早上我过来占摊位，结果一晃眼的工夫被偷了两只杰顿！”达达愤怒地挥着光线枪，周围的怪兽紧张兮兮地纷纷远离，“杰顿啊！一只杰顿顶三只艾雷王的价格！里面有一只还是海帕杰顿的幼体！早知道直接拿到黑市卖了，我就不该来地球趟混水……”

……杰顿的话，好像中午削了一只。不会在这里碰上正主吧？

大川绪讪笑：“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据说杰顿短时间内吸收大量能量可以快速催熟。”佐菲不紧不慢，“不过催熟的杰顿很难控制，至少不能当宠物，除非是具有控制能力的宇宙人。”

　　“那……难道中午那只杰顿真是达达丢的？”

“别嚎了，还不是你自己送出去的？送的时候拽都拽不住，这会后悔了？”另一只达达从笼子堆后面绕出来踹翻同伴，笑眯眯地迎过来接生意，“月球的小姑娘呀，喜欢什么？我这边有珍稀的白色艾雷王和海帕杰顿喔。”

“这么珍稀居然还送出去了？”大川绪忍不住吐槽。

“他脑子烂糊。”达达鄙视地瞥向同伴，“早上我一来就看到他抱着两个杰顿笼子往神社山顶送，拦都拦不住，结果现在仿佛失忆一样说被偷了！”

“您看到杰顿被送给谁了吗？”

“没看到，可惜呀。”达达恨恨地晃着空笼子，“不然肯定要他把钱都交出来，混蛋！”

“更该警惕的是还没踪迹的那只海帕杰顿。”佐菲提醒道，“相比一般杰顿，海帕杰顿更加危险。他们还真是大胆，把武器级别的怪兽拿来当宠物卖。”

“总有不怕死的嘛。”大川绪啃掉最后一块苹果糖，开始在巴顿肉排和双尾兽烤串之间犹豫。

“其实还有一点比较有趣。”

“哪里？”

“事件发生时无法阻拦，过后当事人失忆。”佐菲沉吟，“在百特星人变乱前出现了渗透事件，有部分战士被控制，暴露了大量情报，之后却全无记忆——说不定，这次会碰上熟人。”

“那去神社山顶看看吧，说不定会有线索。”大川绪说。

神社山并不高，整座山被茂密的树林覆盖，只在半山腰有大片的空地和简陋的凉亭菜地，石阶从山脚通到山顶，联系着人世与小小的神社。时间久远，没人记得这座神社供奉的是哪位神明，只有尚未破败的建筑和红色鸟居还在提醒人们神社山的名称来源。

借着清透如水的满月和时隐时现的烟花亮色，大川绪沿着石阶往上走。一脱离了祭典的影响范围，周围顿时安静得仿佛进入了另一空间，只有枝叶悉悉沙沙和尖亮的虫鸣。

“原本神社山也算是个小景点，但是半年前这里出现过一头怪兽，后来就再也没人敢来了。”大川绪说，“大概因为这个，今年的祭典才会放在神社山。以前都会去更隐蔽的地方，甚至开虫洞去别的空间。当然，还是在地球本土最安全。虽说每个星球上都有旅居的外来者，但在地球上，就算是拿到居留权的宇宙人，日常生活也是小心翼翼，担心着自己的同胞在某个地方作乱导致自己被拉入黑名单。”

“ESA的管理很严？”

“嗯。但是他们的武力很奇怪。黑屿曾经徇私带着绫进过总部，绫说总部的内部空间与建筑外观对不上，而且地基以下有诡异的能量波动。”

“同感。说不定ESA本部有什么可以发掘的东西。”

大川绪猛地抬头。希卡利悬停在半空，月白色的眼灯静静地望着月球人。大概因为周围没人，他没有再拟态，而是直接以常人大小的蓝族科学家模样出现在他们面前。

月球人迅速关了自己的感知，把支配权丢给佐菲。她的意识溜得太快，以至于佐菲都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接手了躯体支配权，才发现希卡利正在扶额。

“她那么怕我？”

“大概是第一印象问题。”

“这样也好，少个碍事的。”希卡利说。他身上光辉闪过，落地时已经是拟态的风衣青年，“我记得月球人会飞。”

“夕子会飞，不代表所有月球人都会飞。”佐菲说，“月球那边数据如何？”

“目前看来没什么问题。太阳各类电磁波动的数据都与历史数据一致，地球这边的扰乱信号太多，我和月球监测台都需要一点时间分析。”希卡利看看石阶尽头在夜色中显出面貌的神社，“你怎么跑到这里了？”

“听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想来求证。”

神社里空荡荡的，僧人早已搬离此地，野草拱开石地板，在甬道与花木间疯狂蔓延。人类畏惧着未知的危险远离这里，但不代表其他生物不会接近。很快的，他们就在一棵树下发现了破损的怪兽笼和幼体海帕杰顿的一截残肢。

“手段真粗暴。”希卡利夹起那截残肢装进样品袋，“看上去像是硬撕下来的，百特星人动乱以后很少再看到这样的手法了——这是什么？”

残肢一侧有什么透明的东西没能塞进样本袋。希卡利瞥了佐菲一眼，佐菲从善如流地从他衣袋里拿出另一个镊子沿着卡住的方向挑过去，一根极细又极透明的丝线从空气里浮现出来，在月光下微弱地泛着光。

“眼熟。”希卡利说。他拿出镊子拔下那根线放进另一个样品袋，抬头看着若有所思的佐菲，“你有印象吗？”

“银河系支部和宇宙保安厅的渗透事件与此类似。仙女座支部也疑似出现被控制的战士，但未得到证实。”佐菲从希卡利衣袋里抽出数据板，用自己的权限登入资料库，“当事者四肢上留下了线类物体造成的穿刺伤，但是没有这种线的样本。”

“资料留一份给我比对，不出意外明天就能出结果。”希卡利说，“ESA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明天我们去见一个人。”佐菲想了想，“他应该做出选择了。”

“那你的选择是什么，继续留在这里？”

“是的。”

希卡利突然伸手握住了他右腕上的流星手环。刺眼的光芒闪过，披着红披风的银族战士出现在他面前，即使看不出表情，但能听出他的情绪明显不好。

“希卡利！”被迫变身的佐菲不悦地低声呵斥，但希卡利只是盯着他笼罩全身稳如磐石的红披风一语不发。花火早就停下来了，神社里安静得仿佛另一个世界，人类形态的科学家盯着他，目光深重得令人不敢直面。

“……希卡利？”

科学家的沉默多少让佐菲有些茫然，但希卡利立即做出了回应——他伸手掀开了佐菲的披风。那一瞬间仿佛无数流萤惊飞，纯金色的光粒子脱离了披风的束缚，疏散地扑到科学家面前，随风洒入夜空，迅速地消隐无踪。

——光之战士的血自然也是光。希卡利深呼吸，看向佐菲右侧腹的伤口。陨石刀造成的伤口没有愈合迹象，金色的光粒子零零散散地落下来，融入寂静的夜空。

“噬光因子会导致伤口无法愈合，并逐渐侵蚀体内光脉，加速光化进程，最终导致感染者死亡。目前这个过程没有方法停止或预防，只能做到延缓。”

佐菲静静地看着他。

“我知道。”警备队长温和地回应，“但这并不妨碍我的责任。”

“你有你的选择。”

而我会跟随你的脚步。科学家无声作答。

 “谢谢你，希卡利。”

满月沉静地洒下辉光，半山腰远远传来欢呼声，又一波花火跃入夜空，在寂静中划开空气，发出悠长的啸鸣。

——这或许是地球最后一个心境平和的夜晚。

——也是他们望见的最后一个秋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