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辑

每天都在等待评论的小透明/急需互动的社恐社畜一只。
深湖无主,会于光中。人之将死,犹望得生。

【AC3/ACU】Smoke-free Candles(Connor/Arno)

说明:仍然是大堆资料翻出来的CA文……这对到底有什么魔力每次写都要翻一大堆书?!

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AC】Smoke-free Candles

——All good things come to an end.

Ⅰ Sub Rosa

1804年11月,弗吉尼亚州,蒙蒂塞洛庄园。

康纳跟着庄园管家来到书房外的长廊时,几位印第安酋长恰好满脸怒气地开门出来。书房里只有杰斐逊在,桌上墙上摊着巨大的地图,界线轮廓里还是空白一片。

“刚刚那是?”

“没有什么,肯威导师。”杰斐逊无奈地解释,“一场不顺利的会面而已。先是梅里,然后是伯尔,都是擅长在最短时间内让人不喜欢他们的家伙——相比之下那几位酋长可以说是令人欣喜万分了。”

“关于路易斯安那?”

“Oui。目前路易斯安那的地图还在绘制,那片土地目前还是完全陌生的。”杰斐逊坦然承认,“刚刚那几位不是首批拒绝我探查计划的酋长,也不会是最后几位。不久前我又听说拿破仑似乎有反悔的打算,所以稍后还要会见一位相关人士——你也认识那位先生,所以邀请你来。”

“我认识的?”自己似乎没有这方面的熟人。

康纳疑惑地看向杰斐逊,然而对方却保留着礼貌又志得意满的笑容,并不揭穿谜底。

“毕竟是你的同行。”杰斐逊看看自己的怀表,“他迟到了——五分钟前就该来了。”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爆响,鸟儿四下惊飞,孩子和妇女的尖叫由远及近地响彻了整个。

“这是?……”

经历过独立战争的刺客导师和领导者猛然警觉。杰斐逊立即避到坚实的窗台后,一把掀开了窗户。康纳则敏捷地翻出窗台,循着枪声的方向冲了过去。

已是初冬,花园里的草木早已凋零,留下一地干瘪的枯枝败叶。康纳一路追到花园深处,终于发觉了声源——低矮的树篱被踩塌了一大片,有极细的暗色涓流沿着落叶枯枝蜿蜒下来,染红了残留的积雪。康纳循着那一脉血线找过去,最终发现了地上的火药痕迹,和树丛深处那一角被血浸透的深蓝风衣。

————————————

1804年12月20日,马萨诸塞州,达文波特庄园。

密集的雪粒穿过雪松和云杉,细密地缀满皮制鞍具的缝隙和随着冬风狂挥乱舞的马鬃。北美的冬季在未经开垦的密林中异常漫长,寒流穿过树梢,穿过猎人小道,穿过悬崖与海潮尖锐的峭角,涂白每一处凹陷,又在深空中牵连缠绕。

  康纳牵着马迈上达文波特庄园的坡道。风雪的缝隙间是暗如红土的天空,路上雪泥混杂,马蹄踏上去直打滑。聚居地的小路在秋收与冬猎期间经过各类马车牛车的碾压,即使在暴风雪中仍然清晰可辨。达文波特的大宅宁静地矗立,马厩的柱子换了新的,顶上铺着金黄的麦草,似乎是刚刚修缮不久。大抵是庄园主人不在时,这多灾多难的马厩再一次遭到了新手们的无情摧残——康纳叹息着放开缰绳。那匹通人性的马自觉地回到马厩,目送主人推开房门,将风雪隔绝在门外。

  前厅的烛光柔和地亮起。借着烛光康纳算是看清了脚下,及时收住了步。硬塞进门缝的信件已经堆满了门口的地毯,上面多多少少沾染着雪水,看来刚刚送来没多久。刺客导师弯腰把它们一一捡起整理好,顺便瞥了一圈来信地址。有英文的,也有法文的,甚至还有一封德语信件,上面的收件人倒是用了法文,只是拼写还是拼成了德语发音。他一手抱着信件报纸,一手拿着烛台往楼上走。庄园大宅一般除了他无人居住,一楼空无一人,二楼倒是有唯一一间有亮光的卧室,壁炉里松木燃烧的烧灼味儿淡淡地挥发出来,似乎还夹杂着点红茶或者咖啡的气息。

  屋里除了多了不少文件外一切照常。只是壁炉前多了两把扶手椅,其中一把堆满了文件,离热源比较近的那个更像是团了一堆毯子在上面,从背面看过去也就能看到个蓬松的棕色发顶——法国导师毫无形象地淹没在毯子里蜷成一团,手里还攥着份法语写的信,文末的墨迹已经干透,最后一笔狠狠地向外歪斜,直至撇出纸张墨水又浸开一片。康纳把手里的烛台放到一边,抽走亚诺手里将落未落的蘸水笔,顺手拧好墨水瓶盖,正在思考怎么平稳移动这一团法国导师的时候,亚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差点把写好的信落到地上。

  “……康纳?”

  “嗯。”康纳单手拆掉亚诺身上毫无章法的毯子,示意自己怀里的书信报纸,“信差应该刚刚来过。”

  “以及之前的。书桌上那些是你的,亚当斯似乎急着找你。”亚诺打了个哈欠展开毯子,示意康纳把刚拿来的文件卸到他膝上,“议会的、莱昂的、这个是你的、塔列朗的、这是……伯尔的信?给我?杰斐逊强迫他写的?……杰斐逊送来的地图?哦这是你的,如果是路易斯安那地图记得借我参考一下。啊,我等的就是这个。”

  亚诺手上拿着那封奥地利兄弟会发来的信,随手弹出袖剑挑开了信封。康纳转头去拆自己的那些——大多是北美兄弟会船只出航入港的报告,史密斯倒是寄来了一些有用的消息,顺便抱怨了城里人少了很多最近生意不好做。康纳把航海报告收罗到一起收进文件箱,转头看见亚诺似乎已经陷入沉思。

  “弗朗茨二世似乎十分愤怒,”似乎察觉到同伴的疑惑,亚诺简单解释了一句,随手把信纸收好,拆开了法兰西刺客议会的信,“雾月之前就有这个迹象,现在他们终于可以撕下面具了。”

  “要打仗了?”康纳试探着问了一句。

  “几率很大。”亚诺迅速看完了信函,“拿破仑上个月投票成功,我想你也得到消息了?——那就好。我来之前就已经拿到了消息,议会稍晚几天——但现在看来他们还在犹豫不决。”

“拿破仑加冕后,理应与兄弟会有所接触。”

“莱昂上封信就是说这个,拿破仑显然没打算和他们好好聊。”亚诺揉着太阳穴,“加上奥地利和英国那边的举动,议会希望我尽快返回。”

“……”康纳突然扳着亚诺的脸看了看。法国导师脸上还是不健康的苍白,即使是在壁炉热量的环绕下也不见好转。一个月前那两枪着实打的严重,甚至等他醒来时,人已经从蒙蒂塞洛跑到了达文波特。

“医生的建议是静养。”康纳放开手,严肃地提醒。

“我在达文波特闲了一个月了,此时缺席显然是不明智的。”亚诺随手把议会的信丢进火焰,薄薄的纸张迅速在火中蜷曲殆尽,“国会山又出什么事了?”

“杰斐逊邀请了几位印第安酋长会面。”

“然后?”

“谈崩了。”

“不意外。”

“伯尔还在副总统任上,但纽约和新泽西对他的指控还没撤销。”康纳手按在亚诺肩上,检查着骨骼愈合的情况,“我原来以为伯尔会继续留在费城,没想到他还敢在蒙蒂塞洛袭击你。这次你来美国只有部分外交人员清楚你的行程,连北美兄弟会都不知情。如果不是我刚好在那里……”

“至少不是毫无成果。”亚诺及时打断他。法国导师拿着伯尔的信,犹豫着要不要拆:“我听说汉密尔顿去世前,他的医生收到过伯尔的信,要他‘设法治愈’汉密尔顿。”

“……”两位刺客导师盯着信,表情复杂。

“杰斐逊怎么说?”

“‘我从未把他视为诚实可靠、坦率行事的人’。”康纳面无表情地复述,“你让我转交的到底是什么?我以前从没见过杰斐逊那种表情。”

 “口供、证据、密谈……总之,是足够逼着伯尔向我开枪的东西。”亚诺把头倚在椅背上,笑眯眯地看着北美导师,“本来这里面也不该有我参与——我能做的到此为止,接下来是美利坚自己的事情。”

“我明白了。”康纳了然地点点头,从亚诺手上拿走了伯尔的信,“要不要出趟门?”

“终于。”亚诺懒洋洋地起身,“目的地是?”

“纽约,新罗谢尔。”康纳说,“有人拜托我去见一个人。”

 

 

Ⅱ Break a Leg

     1804年12月初,国会山。

“请转达我对多里安导师的谢意,他的发现对整个美利坚都异常重要。”杰斐逊庄重地收起法语写就的书信,“之后对于路易斯安那的探险计划,可能还需要兄弟会的帮助,到时我会派人去达文波特庄园——另外,我自己也有一个小小的私人要求。”

“……”康纳示意他直接说。

“我想你应该还记得这个。”杰斐逊从书架上抽了一本小册子给康纳,“对于参与过那场伟大战争的人们,这本书绝不会陌生。”

康纳接过来看了看:《常识》。

“托马斯·潘恩。我知道他,当时这本小册子传遍了十三州。”康纳简短地说。

“它对美利坚的独立起到了决定性作用,甚至影响了《独立宣言》。”《独立宣言》的起草者坦然地发表自己的意见,“巴士底狱攻破时他甚至是领袖之一,这次不仅是罗伯斯庇尔或者拿破仑,整个法兰西都深受影响,那位法国导师想必也应该听过他的名字——两年前他回到了美利坚,现在住在纽约。”

“……所以?”

“潘恩回来的不是时候。”杰斐逊说,“他在书中的理论给他带来了麻烦,现在他在大洋两岸的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再被人欢迎。但在我眼中,他还是那个自学成才的裁缝、被解雇了的税务员,仍然是我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前几年我暗中派人看望过他,他过得很糟糕,但我被困在大选里无法脱身——民众不允许我对他加以关切。”

“我明白了。”康纳点点头,“圣诞节前夕我会去一趟纽约。”

“命运一直在和他开玩笑,希望我们不是其中之一。”

————————————

1804年12月25日,纽约,新罗谢尔。

深冬的太阳模糊而半透明,悬浮在雪后灰白沉绵的天空里,将空中的水气折射成辉芒。纽约街头泥雪混杂,车辙蹄印凌乱交织,泥里不时可以看到被踩的看不出原貌的果物和羽毛。大多车辙都是向着镇外走的,大抵是采买物品准备回家,过一个丰足美满的平安夜。纽约街头四处悬挂着冬青枝和檞寄生,只有稀稀落落几个人还在外面走来走去,倒是街边的小酒馆里还热闹,人声几乎可以顶开门窗,似乎小镇剩余的人都围到那里去了。

康纳和亚诺坐在远避人声的小角落里。刚刚在纽约街头的探访并不愉快,纽约的人们似乎对潘恩的存在讳莫如深,却又不约而同迫不及待地表明自己对他有多反感——甚至一个婴儿大哭的时候,他妈妈哄的是“魔鬼和托马斯·潘恩来了!”——在这种情况下,想必也是问不出什么的。

“攻打埃及之前,拿破仑会见过潘恩。”康纳坐在外侧,亚诺坐在里侧,法国导师正借着周围烛火和马灯的光看一本已经很旧的《理性时代》。他的伤势还没痊愈,康纳硬是把他拽进了温暖的小酒馆,“他说潘恩是‘一切传奇中最伟大的人物’,甚至在枕头底下还塞着潘恩的书。罗伯斯庇尔也转载过他的文章,然而不到一年就因为反对处死路易十六被关进了监狱——《理性时代》应该就是那段时间写的。说实在的,任何一位虔诚之士,看到他写的这些东西都会恨之入骨。他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这也是杰斐逊担忧的原因所在。”康纳观察着小酒馆里的其他人。没人在意这边,只有个胡子一大把的老人拎着东西在他们对面的小桌前坐下,“最近纽约也有圣殿残余活动的迹象——你怎么知道拿破仑枕头底下有什么的?”

“约瑟芬和她的闺蜜总会暴露她亲爱丈夫的一点小爱好,她们聊天时永远不会顾及屋顶上有没有刺客。”亚诺头也不抬,“拿破仑盛赞的书多的去了,何况《人的权利》在当时的法兰西也是轰动级别。喂,我们在这里。”

酒保端着茶找了半天才发现他们。这个角落一边是楼梯间的墙一边是窗户,窄到塞了两张桌子就只能侧身走过,而现在两张桌子都坐了人,酒保也只能拘束着往里溜。茶壶放下的时候亚诺移了移书,然后就听到酒保一声不满又鄙夷的鼻音,瓷壶咣地敲在了桌面上。

康纳和亚诺面面相觑。酒保也没多停,放好了茶壶转身就走。亚诺看着被溅到茶的书页忍不住皱起眉头:“罗伯斯庇尔当初都没这么人人喊打过。”

“毕竟文明就是如此,既不令人厌恶,却也不公平公正。”

两位刺客导师转向了刚刚坐在他们对面的老人——对方的头发胡子已经很长了,显得乱糟糟的,只是目光仍然锐利明亮。桌上只有一小杯酒,堆着几个纸包,看来也是刚刚买完东西。康纳还在回忆这句话的来源,亚诺首先反应过来:“你不会就是……”

“托马斯·潘恩。”潘恩示意他安静,“小声一点,我胡子留长以后他们就不太能认出我了。如果暴露了,我可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来易容。”

“杰斐逊让我们来看看你,没想到你在这儿。”康纳拉过凳子,示意潘恩坐到他们这边来,“他很担心你。”

“去年到现在发生了太多事情。”潘恩说,“无论是路易斯安那,还是汉密尔顿——我的消息已经不太灵通了。你是?……”

“拉顿哈给顿。”

“原来是你。”潘恩点点头,“我记得你。那时我也在前线,华盛顿对你盛赞有加。”

“你当时也很著名,每个士兵都能背出你写的檄文。”

“已经是过去了。”潘恩淡然道,“当初我们还能心平气和地看着伯尔和汉密尔顿争论,但现在他们已经结束了争端,把难题留给了活着的人——失去汉密尔顿对国会山来说是重大损失。对于杰斐逊来说,虽然伯尔和汉密尔顿他都不喜欢,但对于伯尔他恐怕更反感一些——伯尔也绝不会就此罢手。”

“杰斐逊现在把重点放在了西部。”康纳说,“他希望得到你的建议。”

“我的建议一直很明确:把路易斯安那作为自由地区,避免奴隶制再扩散到这片新领土上去。但这一点是很困难的,更别提你指望的人是杰斐逊。”

“至少在目前,杰斐逊还没有太过直白的表现出什么。”

“这是目前。”潘恩上下打量了一番康纳,“你是印第安人,也并不直面议会。如果你真心希望确保同族的利益,那就别寄望杰斐逊。从大陆会议开始他就急于安抚你们。”

“他在蒙蒂塞洛庄园有一个印第安物品的收藏室,也向我探听过原住民的语言和生活。如果你是指这些。”

“去年西部探究前,杰斐逊就迷上了被作为白人酋长的感觉。他眼中的人权还保留着雅典的古旧形式,这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争论的焦点。”潘恩抿着他的酒,“所谓的美德,往往是蜜糖与砒霜同在。即使以杰斐逊令人称道的所谓‘智慧’,也无法回避这一点。”

康纳捂着茶杯陷入沉思,潘恩则转向了亚诺:“法国人?”

他用的是法语,亚诺点点头,用的也是法语:“我们见过面。每次你和拿破仑在屋里,我都在屋顶上。”

“……我听说拿破仑和某个秘密结社有关,难道是你们?”

“……可能吧。和拿破仑有关的社团还是不少的。”

“拿破仑还好吗?”

“他月初加冕了。”

潘恩的动作肉眼可见地僵硬了,胡须都开始微微颤抖:“……那个前所未有的江湖骗子。”

“你觉得他接下来会怎样?”法国导师问道。

“称帝之后必然是扩张——不会有更多的道路可走。”潘恩缓缓开口,“这不意外。毕竟连华盛顿都会令我们失望。”

康纳抬眼看了看,并没有说什么。也许是想起了那个沉在大西洋海底的金苹果。

潘恩似乎也不意外康纳能听得懂法语。年逾七旬的老人望着较为年长的刺客导师,仿佛了望着其他的地方,而他也许久没有和他人这么温和地说过话。

“亚历山大比你大一岁,三年前他的长子也死于决斗,父子两人都葬送在同一个地方。独立战争的时候他是副官,后来是财长,华盛顿那么喜欢他……你也知道华盛顿是个怎样挑剔、苛刻又忘恩负义的人,他喜欢且看重的人着实不多。”

康纳沉默不语。

“很多战友都已经逝去了,很多敌人还活着。”潘恩说,“我想我也不会太久——而我更期盼与我的友人再会。”

暮色渐至,三人出了小酒馆的门,潘恩摘帽向他们微微致意。

“我要回去了。”老人说,“可能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搬家,到时可能会给你们写信。”

“不胜荣幸。”康纳点点头。

就在他们准备返回的时候,某个方向突然响起了击锤声——亚诺眼疾手快地推开潘恩,弹孔离潘恩十英尺,显然是向着老人来的。深蓝风衣一闪,亚诺已经循着爆响追了出去,几个纵跃就消失在屋顶上。

亚诺最终在几百英尺外的后巷堵到了那个家伙——扑面而来的酒气和惶恐的目光,只是个喝多了的平民,连手里老旧的燧发都拿不稳,直接被亚诺夺了下来。法国导师盯着那个平民,对方醉意满满又理直气壮地回瞪他,似乎丝毫没有认错的打算,甚至不满地吐了一口痰,转身摇摇晃晃地离开。

亚诺看看手里的老式燧发,将它在墙上摔得粉碎。

——————————

康纳护着潘恩站在屋檐下,亚诺匆匆地跑回去时,周围试图看热闹的人都已经散了——或者说,在意识到受袭者是潘恩时,都面露鄙夷地离开了。

“是平民。”亚诺说,“但这样更危险,你的安全都无法保证。肯定有很多人想要在今夜向你泄愤……”

“我连被刺杀的价值都欠乏,大多数人更盼望看到我成为一个无人理会的笑话。”潘恩耸耸肩,“至少我的生命安全是不必担忧的。”

“华盛顿花了三年时间才让每个士兵穿上军装,花了五年时间才说服他的士官接受佩戴军衔。”康纳试图安慰老人,“时间会解决一切的。”

潘恩的表情似乎想笑一笑——但那笑容的影子随着风雪迅速消隐了。

“时间不会解决一切。”潘恩温和地否决,“当我们为后代规划时,应该牢记美德没法遗传。”

老人戴上帽子,缓缓向镇外走去。路上经过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在他身边歪过车轮试图把泥巴溅他一身,但他的步伐仍旧缓慢而坚实的,渐渐消失在去往他处的路途。

亚诺试图跟上去,但被康纳一把揽住,不得不定在原地。街上直指潘恩的负面情绪如有实体,而他生活在美利坚,他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我们不能帮他。”康纳紧紧揽着亚诺,声音同样是压抑着的,“我们帮不了他。”

蓝衣导师喷薄欲发的怒火瞬间蒸发殆尽。冬季寒冷的空气劈面而来,卷起屋檐未冻结的冰雪,只有背后还是温暖的。康纳的额头抵在他后颈上,街上已经没有人了。远远近近传来欢快的圣诞歌谣,寂静充塞了白色的街道。

我们无法预料任何事情,所以只能前行。

 

 

文后补充:

    1.托马斯·潘恩:英裔美国思想家、理论家,代表作《常识》、《人的权利》。

2.阿伦·伯尔:第三届美利坚副总统。

3.亚历山大·汉密尔顿:美利坚开国元勋,第一任财长。

4. Sub Rosa:玫瑰之下,暗示“这里发生的对话都是秘密”。

5. Break a Leg:祝你好运,一般用于祝愿演员演出成功。

6.文中潘恩各种冷遇及遇袭为史实。1809年6月,潘恩孤病死去,只有《纽约邮报》简单报道了他的讣告,送葬他的只有六个人。本文题目“无烟蜡烛”,据说潘恩曾有此发明。

评论(11)
热度(319)
  1. 共7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