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辑

每天都在等待评论的小透明/急需互动的社恐社畜一只。
深湖无主,会于光中。人之将死,犹望得生。

【AC】岁月途径此地(Alexios/Brasidas/Alexios)

说明:奥德赛三条主线只剩神教线没推完,神器线目睹神代消亡新时代的开启,家庭线最后面对历史杀无语凝噎。这种悲凉又荒诞的空洞感迟钝地盘桓许久才化为文字,书时随笔随心不知所云,文毕掩目叹息犹觉不足。或许这代确实过于代入,大悲大喜,大怒大叹,旧世未尽,新世降临。

——我们在战场上得到的一切,终要归还战场。

  

  如果那些无名诗人的诗歌尚未散佚,或许还能看到描绘驯鹰人的文字。剧作者总有更多的英雄故事要写,希罗多德也没给他留太多笔墨,当然这也是阿列克西欧斯的要求。他在未被作为英雄传颂的时候就已经招惹了足够多的麻烦,罔论计入斯巴达与雅典之间纷乱的争端。说到底,雇佣兵发的是战争财,如果希罗多德真的把他记入史书,难以想象他是以什么形象出现。负有使命的半神,还是游走各方随心所欲的佣兵?

  ——无论哪种都会带来麻烦。

  在阿列克西欧斯的时代,人已经接替奥林匹斯的众神统治大地,神话凋零诸神沉寂,而神代的光影尚未褪去。最后的半神曾攀山探海,从米诺陶诺斯的迷宫闯到连死亡都会沉睡的石化之林。他讲述这些时希罗多德叹息着不能记下这些神迹,而布拉西达斯则对那些传说中的神兽更感兴趣。这怪不得他,毕竟战斗意味着荣耀——这就是斯巴达。他们都擅长战斗,也难得找到如此默契的合作伙伴。只是阿列克西欧斯作为佣兵,从没拿起过援护同伴的盾牌——大概这是唯一一点不足。

  ——但这不妨碍他们一个眼神就达成共识。那天两个人围殴了一群倒霉鬼,又把贩夫的仓库夷为平地。解决贩夫当晚他们就征用了刚被肃清的领袖府邸达成更亲密的默契,软垫被堪比搏斗的大动作碾得四下乱飞,甚至让第二天来接防的斯巴达军官大惑不解。谁都不甘示弱,想着床上见真章总比拳脚上分胜负容易些,结果发现要分个你上我下还不如直接打一架。最后阿列克西欧斯喘着气先笑出来,然后是从驯鹰人臂弯里挣出来的布拉西达斯。他们躺在七零八落的软垫和战甲中间,爱琴海远道而来的风拂动四周的藤蔓,身周的空气被体温烤得炙热,耳边除了飞虫的嗡鸣便是逐渐平缓的呼吸。时间无穷尽地拉长,细微得能数清胡茬和被海盐啃食得乱蓬蓬的头发。阿列克西欧斯从藤叶的缝隙里看到伊卡洛斯在夜空里盘旋翱翔,他慢悠悠地吹着鹰哨,听着伊卡洛斯在云天之上呼啸回应。此时布拉西达斯压过来挡住他的视线,刚刚温凉的空气又炽热如融钢铁。

  ——自然一夜无好眠。

  秘密解决贩夫以后他们难得见面。偶尔在斯巴达营地碰上也是一个地区的征服即将迎来决战,比起“唇舌之争”阿列克西欧斯更想从这位斯巴达统帅这里套些值钱的情报。当然不是每次都能如愿,即使斯巴达统帅常常开出足以令人心动的价码——驯鹰人有自己的使命,军官得指挥作战,他们的私人时间所剩无几。有时打完仗一脸血又碍于众目睽睽只能看着对方心里冒火的时候,他们就默契地打起来。营地里的大头兵向来把自己的统帅和驯鹰人放在一起瞻仰,清理完战场就来围观助阵,喊得比在战场上还起劲。

  何况他们打得着实精彩。长矛恰好掠过驯鹰人蹲伏后的空缺,长剑总能突破盾牌的援护,又在瞄准要害前及时迎向对手的突刺。在他们都感到无趣可以告一段落的时候,断矛与完整的矛完成最后一次默契的攻防,驯鹰人拎着钱袋扬长而去,统帅继续和部属为下一场战役焦头烂额。

  在德谟斯出战以后轮到阿列克西欧斯焦头烂额。神教自然不满足让德谟斯只做刺杀的活,他的妹妹被推上战场,又和斯巴达成了敌对。皮洛斯战后,阿列克西欧斯没来得及见到被德谟斯重伤的布拉西达斯,甚至连他的死活都没来得及确认。等他从克勒翁手里逃出来,战场早就面目全非,布拉西达斯不知道又驻扎到哪儿去了。等阿列克西欧斯得到消息兴冲冲往马其顿赶,直接赶上布拉西达斯难得的冷脸。鉴于马上开战和德谟斯搞出的那档子事,驯鹰人不得不暂时投降,没和布拉西达斯严正辩护自己的忠诚——等我把克勒翁的头砍回来,还能少费点口舌。阿列克西欧斯宽容地想。

  然后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很久以后驯鹰人追猎某个秩序神教成员时路过一处斯巴达的小营地,领头的军官兴奋地截下他问是不是布拉西达斯派来的援兵。阿列克西欧斯第一反应是否认——雇佣兵从来只被财富和荣耀差遣。斯巴达军官却自顾自地把他当了同伙,然后试图拉着他一起去灭掉另一个雅典营地。

  阿列克西欧斯没拒绝,只是说自己办完手头的事就回来。结果等他砍了神教成员再回去,营地已经撤离一空,那几个兵早就不知搬哪里去了。

  驯鹰人自觉失掉了前挚友留给他的赚钱机会,盯着营火留下的痕迹半天没出声。末了他踹飞了篝火堆里烧得发白的炭块,又忙不迭地捡回来准备晚上扎营时引火用。风从爱琴海远道而来,夜晚的森林起伏跌宕山呼海啸。他一个人坐在夜色里偎着火,忽然意识到离上一次这么认真地听着夜风已经很久了。

  后来他带着亚特兰蒂斯的钥匙走遍世界时,曾经在马其顿这片海滩上停留。现代的建筑鳞次栉比直至天际,昔日战场如今是人声喧嚷的旅游胜地,入夜以后海浪从古老的彼岸翻涌而来。列奥尼达、希波克拉底、希罗多德、苏格拉底、布拉西达斯、克勒翁,这些名字仍然鲜活,传颂在诗歌、小说,或是现代的电影、电视和游戏里。而驯鹰人的船只早已沉海,昔日五彩斑斓的大理石雕像风化褪色,伊卡洛斯已成枯骨。回归卡珊德拉之名的德谟斯也早已去世,只不过离开得比其他人都晚一些,即使是半神之身也没逃过时光的摧残。如果不是还未找到钥匙的继承者,或许阿列克西欧斯也早已枯朽,只是还凭着他的使命活着。他见过太多战争,也见过太多人死去,走过一个又一个世界的尽头——最终归于他使命的起点与终结。那里并非战场,仍然死而荣耀。

  大地啊,万物之母。我向你致敬。

  神殿毁于战火,巨舟朽于海洋;人们倒在自己的盾牌上,岁月途径残垣断壁的故乡。这是我们被某种力量——或我们自己所决定的。

  ——我们在战场上得到的一切,终要归还战场。

评论(2)
热度(59)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